我一直以为,“一夜情”是我们自觉的发明,是我们性意识从抚摸、意淫逐步走向实践,应该是西方性自由的影响或者是压抑人群的扩大之故,应该是现代文明的一个枝杈,或者是科技发达的一个附属品,当我从网上目睹,网下听说,我就一直以为,“一夜情”是21世纪生活的一剂伟大的调味品,去之乏味,多之亦乏味。
实际上,我错了!
我们现在窃窃私语的所谓“一夜情”其实是我们祖先早就玩剩下的玩意。估计从三黄五帝开始,就有一夜情的故事了,但传世的不多。
《尚书》和《诗经》是中国较早的文本,尤其是《诗经》,是否有大量一夜情色彩,有待考证,但的确有不少疑点。比如《诗经.召南.草虫》,就很值得怀疑是否有一夜情,据专家考证“我心则说”、“我心则降”、“我心则夷”有强烈的性色彩,这不是我在无中生有,提出此说的是伟大的诗人闻一多,他提出,“我心则说”、“我心则降”、“我心则夷”是在讲述女子性感受的。
如果闻一多此说成立,那么《草虫》就是中国典型的一夜情文学,也是最早的有关一夜情的文学。第一,从写作者的情绪波动来看,和作者发生关系的“君子”人间蒸发,才会引发作者的多愁善感,才会有伟大的草虫篇章,和现在“天亮说分手”属异曲同工;第二,作者选择的地点是草虫唧唧叫的南山思恋情人,那时,没有为一夜情提供方便的小时房,大街小巷也没有小旅馆,男女婚后才能相拥而眠,也就是说,这对“露水情人”不可能在双方的家中苟合,从这里可以分析出,他们只能选择人迹稀少的南山外野合了。
《诗经.召南.草虫》是否为一夜情文学,模棱两可,有待考证。但后来出现性文学就是赤裸裸的一夜情文学了。
唐朝一位姓张的文人写过《游仙窟》,使用的是对偶句法,属于辞藻华丽的骈文,其文采绝对不输于曹植的《洛神赋》。从体裁上来说,万字左右的《游仙窟》是很有可读性的小说,估计是《游仙窟》中有大量性描写,所以一直未能引起文学界的重视,很少被后世提及。遗憾的是,《游仙窟》缺乏逻辑性,打情骂俏的东西太多,而且调情过程过于罗嗦。
我简单介绍《游仙窟》是因为《游仙窟》没有普及,《游仙窟》其实是典型的,也是不用争议的一夜情文学。张生在神仙窟遇绝色美女十娘,十娘是一位丈夫战死沙场的寡妇,荒山野岭、美女、寡妇、翩翩少年才子,这些,为一夜情的发生埋下了伏笔,其个性身份和眼下一夜情孤男寡女的个性身份相符,而且双方都处于性压抑。
张生看到十娘后,即用语言挑逗,有求欢之意,这绝对不是什么爱情了,而是下半身思考的结果。其一夜情的发生过程和眼下一夜情几乎雷同,先是男的语言意淫,女的正色拒绝,男的开始施展全身才华挑逗十娘,终于获得芳心,只发生了一次,后来,张生只能回忆这段刻骨铭心的性体验了,而且《游仙窟》性细节描写比较传神,所不同的是张生用的是辞藻华丽而难懂的骈文。如果每个一夜情的发生都象张生这么文采飞扬,估计男的都要读到中文博士生的水平,代价太大了。
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人类自从有文字的时候,就有一夜情文学了。